這裡記錄李琳山教授除了他的工作事業以外,他自己個人的故事,主要包括他年輕時形塑他的人格特質的諸多環境際遇,都取自他自己提供的資訊,有「家庭與求學」、「音樂」、「登山與攝影」等。

序曲

Prelude

家庭與求學

Family & Schools

音樂

Music

登山與攝影

Mountains & Photography

琳山老師說,他從小矮小又瘦弱,不喜運動,上體育課都很想逃避;因為幾乎所有的運動項目都以「競賽」方式激勵大家努力向上,但他永遠輸給所有同學,毫無勝算;不若其他科目,讀書都可贏人。他也從未曾有登山經驗。大二上時有電機系的好友邀約一同登玉山,反覆猶疑後決定接受此一挑戰,與三位電二同學組成一四人小組同登玉山。他發現比起體育課的運動,登山的體力考驗是遠遠超過的,而且還考驗意志力;更重要的是大家互相扶持,共渡艱難,最後一同登上峰頂,雖有先後,卻未必有輸贏。他覺得這實在是最適合他的運動了,因此他在後來在臺大的三年中,一直在這電機系的四人小組中,一起跟著登山社的活動,走遍全台。

琳山老師說,他小時候借父親的舊照相機,摸索學習攝影,尤其喜歡拍無人的風景;只是旅遊練習攝影的機會非常少,加上當時相機都是用類比的黑白膠卷底片,底片要花錢買,捨不得多拍,還要等拍完一捲才能洗出來看到成果,但常常此時已忘了拍每一張當時所設定的參數(光圈、快門、焦距,當時都是攝影者自行目測設定的)。另外他在讀中學時期,常在家中跟著母親學習畫國畫,雖然練習的機會不多;他特別喜歡山水畫中的崇山峻嶺及細水長流,感覺那像是一種「神遊」山水,雖少有機會旅遊。但到了臺大,住在狹小擁擠的宿舍裡,完全沒有作畫的環境,也就再也沒有接觸山水畫了。等到上了玉山,他突然發現了另一天地:「大塊假我以文章」;高山上處處皆是美景,取之不盡,用之不竭;而高山攝影一樣有構圖取景以求氣韻意境的考驗,以及設定各種參數的挑戰,幾乎就是另一種「寫真」的山水畫。於是登山對他而言,有了另一層吸引力,就是高山攝影。

這一部份所說的,就是琳山老師年輕時登山及與攝影相關的故事。

獻曝集(2):若干攝影作品集錦

琳山老師有若干年輕時的攝影作品,他自己十分珍惜喜愛,雖未必拍得好,但更重要的是,那些相片上帶著他許多年輕時的回憶。他以「野人獻曝」之情,將其中若干收錄於此,分享予有緣人;而這些相片拍攝時的情境旅程等,則詳述於以下的故事中。有些相片有左右兩張,則左邊的是原始相片,經過幾十年後已有若干損毀或泛黃變色;右邊的則是使用今日的軟體技術加以修復補色所得,可能較接近他記憶中的原有面貌。

立地頂天

攝於玉山,1971

寧靜致遠

攝於太平山翠峰湖,1973

傲霜凌寒

攝於南橫檜谷,1972

漫天霞光是落日唱出的告別曲

攝於能高越嶺,1973

夕陽紅了臉,含羞帶怯,欲語還休

攝於能高越嶺,1973
PE 8 1 9

攜手協力迎朝陽

攝於能高越嶺,1973
PE 8 1 10

曙光初現

攝於武陵農場,1973

坎坷人生路

攝於雪山,1973
PE 8 1 13

傲視群峰一孤松

攝於雪山,1973
PE 8 1 14

遺世獨立傲乾坤

攝於雪山,1973

與君相伴天地久

攝於雪山,1973

雪掩雄峰路迢迢

攝於雪山,1973

雲擁秦嶺家何在

攝於雪山,1973
PE 8 1 21

白雲滾滾,澎湃似海

攝於雪山,1973
PE 8 1 22

未上臺大前中學時期若干作品

攝於高雄澄清湖

PE 8 1 23 PE 8 1 24 PE 8 1 25

攝於高雄左營蓮池潭

PE 8 1 26

攝於中部橫貫公路(中橫)

PE 8 1 27 PE 8 1 28 PE 8 1 29 PE 8 1 30 PE 8 1 31

攝於花蓮某林場

PE 8 1 32

攝於阿里山

「阿里山五奇」中的「三奇」:雲海,日出,晚霞。另外「二奇」是森林及登山鐵道。

PE 8 1 33 PE 8 1 34 PE 8 1 35 PE 8 1 36

攝於日月潭

PE 8 1 37

初體驗:冰天雪地登玉山

第一次登山就要登臺灣的第一高峰玉山,自是辛苦的;揹上大背包,發現比頭還高,覺得從沒揹過這麼重的東西;但穿上登山鞋等新裝備踏上征途,也是興奮的。那是大二上的元旦假期,可暫時不想期末考,那是三週以後的事。這一支隊伍的路線是由阿里山上玉山;一般人是坐登山小火車上阿里山,但這是登山社的隊伍,所以只搭車到和社,再由和社攀上阿里山,這是登玉山的「暖身」活動或「前菜」。

在阿里山上過了一夜後,第二天一早向玉山登山口及排雲道邁進。那時恰逢大陸冷氣團來襲,越走越高越是天寒地凍。在經過塔塔加鞍部以後,就進入了排雲道上較難走的部份,有斷崖絕壁,也有落石坍方;但也同時不斷看到絕美的瀑布雲海,蒼松紅檜,幾乎均可入畫,卻一一在眼前迅速滑過。這是第一次登山,心裡頗有壓力,怕自己走不到,也怕掉隊伍,只能戰戰兢兢揹著背包趕路,不太敢停下來欣賞風景或照相。開始有雪了!路上的雪越來越多。

夕陽下的山色,唯經過幾十年,相片已泛黃變色。
夕陽下的山色,唯經過幾十年,相片已泛黃變色。
雖是初體驗,這張卻是琳山老師十分喜歡的得意作品之一,並題曰:「立地頂天」。頂端的一團亮光,是濃密雲霧中露臉的太陽,由樹幹遮住大部份,構成此一較黑的逆光影像。可惜經過幾十年,相片已泛黃變色,應有的藍天綠樹已不復見。右邊的那一張則是用了今日的軟體技術加以修復補色,所得到的可能比較接近它原來的面貌。

終於到了「排雲山莊」,才知在當時它只是非常簡陋的小房子,但附近四週積雪已相當厚,景色甚美。原來供人取水之處已結冰,必須打破冰才能取出冰冷的水。領隊有了新難題,陸續有好幾個登山隊都在傍晚到了排雲山莊要過夜;那是一個無法預先預約空間的年代。最後的解決方案是:除了有部份人需搭帳篷以外,多數人是「側躺」在地上;雖在睡袋裡,卻是前胸貼後背,勉強擠滿整個山莊的地面。雖然幾乎可以感覺到前後人的呼吸,畢竟經過一天攀爬,疲累之下仍可睡得香甜。

終於走到排雲山莊,值得紀念。琳山老師在最右邊。
終於走到排雲山莊,值得紀念。琳山老師在最右邊。

第二天清早,天才微明,山莊內就騷動不安起來,各隊人馬要起來整隊出發攻主峰。經過一夜休息,人人精神飽滿;雖外面嚴寒風大,吃過早餐大家都覺得暖暖的,已準備好登頂。天還沒亮,路不好走,人人手中一支電筒,遠看似一群螢火蟲;路邊有不少積雪,天空飄小雪混毛毛雨。到了出發前就一再聽說的「風口」,絕壁難行又有大風,好在前人設置了鐵鏈,真是功德無量,拉著鐵鏈小心走就可渡過。到頂了!有于右任先生雕像立於此;環顧四週,眾山群峰俱在腳下;「橫看成嶺側成峰,遠近高低各不同」;這是不折不扣的全台最高點。此時太陽已經出來,沒有機會看到日出。略事休息就得下山了,今晚要趕到東埔過夜。

路標上寫著:距東埔 4.4 公里。
路標上寫著:距東埔 4.4 公里。

沿排雲道原路下山,在一路口轉往東埔。在傍晚接近東埔時,琳山老師他們四位電二同學和另四位植物系女同學走在一起,經過一大片叢林,林中有濃霧而路不清,最後發現走失迷途,因為其他人都不見了;顯然是大意中走上了岔路。此時天色很快暗下來,有人手中有地圖,卻不知如何找路;地圖顯示這一帶附近是東埔斷崖,耳中確實聽到奔騰水聲,但天黑大家不敢亂走,最後決定留在原地待援;因為判斷離原路線並不太遠,距東埔也不太遠,而原人馬應會發現有多達八人走失。盤點各人背包內,食物不多,重點是山上夜間奇寒,需小心不可失溫。幸運的是,大約兩小時後,就聽到人聲及見到手電筒的燈光,援兵到了。一起迷途的八人從此變成好友,每次都一起登山直到大四畢業。

電二四位一同登山的好朋友。
電二四位一同登山的好朋友。
一同登山的8人中的6人。
一同登山的8人中的6人。
由冰天雪地的荒山回到春暖花�開的校園輕鬆聚會。一同迷途的 8 人少了一人,應是攝影者。
由冰天雪地的荒山回到春暖花開的校園輕鬆聚會。一同迷途的 8 人少了一人,應是攝影者。

登山社社旗留作紀念,請若干同行者在上簽名。

艱險壯麗話南橫

台灣有南北縱走的崇山峻嶺,而狹小的平地在東西兩側;共有三條「橫貫公路」貫穿中間的高山,連繫東西兩側,就是北橫、中橫、南橫。南橫在最後落成,而琳山老師在大二暑假參加登山社的隊伍,在南橫尚未落成,未通車前,徒步走過南橫全程;當時只有最東端及最西端有汽車通行,中間則有各工務段的工程人員駐在各地進行施工。琳山老師事後將全程體驗寫成一文,標題是:「艱險壯麗話南橫」,刊登於當時工學院學生刊物「求是」上。以下本段文字基本上就是以該文內容為基礎,摘其要點濃縮所成。

這是「求是」刊物上琳山老師當時所寫之南橫行紀錄。本段文字即以其為本但精簡之。

1972 年,琳山老師大二時走完南橫全程,當時南橫尚未完成通車,南橫最高點的啞口隧道未通,是由隧道上方的山巔翻過去的。這段影片是取自 YouTube 的「南橫的美麗與哀愁 (2019)」,那是熱愛南橫的許多人士所收集製作的;內容除敘述南橫之美,也包括南橫所遭遇到之諸多天災及困境。琳山老師說,其中的諸多影像、地名及敘述,與他心中深深留下的痕跡高度重疊,故每每反覆觀賞,不忍釋手。

南橫在 2009 年受到颱風暴雨摧殘後,2021 年重新修復通車,此時已有空拍技術。這是空拍的南橫全程,琳山老師說,天上所見比地上所見視野更為遼闊壯麗,雖然景色和內容和他內心深處的美麗記憶高度重疊。

台南玉井是南橫西端起點,他們由玉井開始,有車坐時就坐車,沒車就徒步,一路向東;由於剛有颱風過境,豪雨路斷,山中道路時有土石流或坍方。原有汽車可通行者也常不通。第一天抵達甲仙,為一山中村落,在村中找到一間空房,外面寫著「甲仙國校」,顯然是教室,就是絕佳的夜宿之所。第二天經寶來抵達桃源,是另一山地村落,名符其實的世外桃源。前來途中有段路是搭山地的「沙丁計程車」,共十個人連同行李全部塞在一輛車內,上下交疊,原來當時在山地這是常見的。

桃源以上還有一百多公里,就必須徒步了。有時遇到工程車前往下一個工務段,會懇求司機同意搭便車;路上偶爾遇到工程人員或山胞,常會熱心指點如何可以抄近路,而不是沿著公路走。第二天夜宿於「樟山國小梅山分班」的小教室,海拔已相當高;雖是暑期,夜涼如水。

越向上走,景色越來越壯麗秀美,群峰聳峙,溪水長流,瀑布雲海,蒼松翠柏,隨處可見;但路況越來越差,時有坍方,尤其需提防峭壁上方常有落石滾下。在途中遇到兩段最大的坍方,路基全毀,只剩下很長的大崩壁(崩落的山壁),只能手腳並用,小心翼翼摸索通過。

第三天下午已進入海拔兩千公尺以上,但雲層越來越低並下起雨,終於完全進入雲霧之中,能見度只有幾公尺,但見四週都是巨大的紅檜,很多都是數人合抱以上,盤根錯節,蒼勁俊拔,相信應是進了久聞其名的「檜谷」,但因雨勢甚大,愁雲慘霧,淒風冷雨,又前途茫茫,沒有太多心情欣賞或拍照。此時路旁標著 101K;一直走到 103K,只見峰迴路轉,前面出現了一座工寮,也就是資料記載的工務段,這就是今天夜宿之地了;與前夜不同的是,此地夜寒如冰。

雲霧環抱中的枯樹。
雲霧環抱中的枯樹。
雲霧散去,樹綠天青。
雲霧散去,樹綠天青。
雲霧散去,樹綠天青。
雲霧散去,樹綠天青。
休息一下,累壞了。
休息一下,累壞了。

第四天早上雨停了,山青水秀,陽光燦爛,趕緊上路,這一天的高潮是 112K 的關山埡口隧道,是南橫全線最高點;但隧道未通,施工中的工程人員指點大家如何攀上隧道上方的埡口,再翻到稜線另一面。這一段完全沒有路,必須披荊斬棘;且絕壁陡峭,直入雲霄。費盡九牛二虎之力,終於攀到頂,見有左右二峰,中有一凹口,就是埡口;走過埡口,就到了山峰的另一面;這是全程最高點,海拔三千多公尺,再向東就是下坡了。下坡仍不好走,但心情輕鬆多了,至 115K 工寮休息,又下起大雨,雲霧密佈,乃夜宿於此。

第五天早上又是陽光燦爛,雲開霧散,才發現昨天一直聽到的隆隆水聲,原來是對面山壁上有一大瀑布,分成三段,由峰頂直垂谷底。經工程人員指點,他們不再沿公路走,而是走山胞行獵的林間小路,一路朝東方向下衝,可以近得多。經過一夜大雨,林間樹木枝葉上佈滿水珠,陽光從前面東方照過來透過水珠,只見一片燦爛。有人說:這不就是「向陽」嗎?果然不錯,「向陽」是下一個工務段所在地的地名。自此一路向下衝,有時抄經人指點的山胞小徑,有時搭工務車便車,可算是「輕舟已過萬重山」,終於抵達天龍橋,是一吊橋;過了吊橋,就有汽車通行的道路了;搭上汽車,就一路開到南橫東端的終點,台東的海端。終於又回到人間。

由溪阿縱走,能高越嶺到雪山之巔

溪阿縱走是由溪頭一路走到阿里山;阿里山海拔遠高於溪頭,所以大致上是向上爬;不算太遠,可以一天走完,算是小行程。大二暑假,琳山老師的登玉山在東埔迷途的八人小組,包括電機系的四人加上植物系四位女同學,加上另外兩位同學,決定自己去走溪阿縱走,這不是登山社的活動。

十個人在溪頭養精蓄銳準備出發時,才知道原來最前面一段可以搭材車走的產業道路已被豪雨沖斷,只能徒步;乃決定提早在凌晨四時用手電筒摸黑出發。翻過一座又一座的山頭,在傍晚時抵達「眠月」附近,看到著名的「石猴」及「眠月神木」,這是全程最高點;之後只需沿眠月線登山鐵路向下走,就可到阿里山了。大家鬆了一口氣,休息以後再出發;卻發現天已全黑,伸手不見五指,靠手電筒在荒山中摸索前行;雖有鐵道可循,但過橋樑或隧道卻相當恐怖,因完全看不見較遠的前方,不知橋樑或隧道有多長,怕萬一遇到火車;尤其鐵道橋樑是懸空的,只能踏著枕木走,聽到腳下溪水奔流,卻不知有多深。走了許久,突然發現前面遠方有一整片如珍珠寶石般燦爛的燈光,知道那就是阿里山了;只是那顯然仍在對面的遠山上,尚有漫漫長途,前路方艱。最後在晚間九點多抵阿里山,全程十七小時。

終於抵達阿里山。
終於抵達阿里山。
攝於阿里山神木,當時神木不但矗立,且上有新綠枝葉。
攝於阿里山神木,當時神木不但矗立,且上有新綠枝葉。

大三寒假時則走了能高越嶺;這是早年臺灣為了西電東送,開闢輸電線由南投入山,翻越能高山為主的中央山脈到花蓮,因此就有「保線」小徑,而能高越嶺就是沿著「保線」小徑,由南投翻山越嶺到花蓮。全線有非常多橫跨溪谷的吊橋,有時吊橋深入雲霧中看不到對岸;很多相當長的吊橋走起來搖幌極為厲害,幾乎像是要把人扔下山谷,只能控制橋上的人數,小心翼翼一步步走過去。

行前通告,上有隊員名單、任務、行程、路線等。第二行可見,琳山老師的任務就是「攝影」。
行前通告,上有隊員名單、任務、行程、路線等。第二行可見,琳山老師的任務就是「攝影」。
盤旋纏繞於遠山上的小徑清晰可見。
盤旋纏繞於遠山上的小徑清晰可見。
盤旋纏繞於遠山上的小徑清晰可見。
盤旋纏繞於遠山上的小徑清晰可見。
下方可見遠處電纜架,說明這是「保線」小徑。
下方可見遠處電纜架,說明這是「保線」小徑。
別急著趕路,美景當前快快照一張。
別急著趕路,美景當前快快照一張。
一條很長的吊橋,一次只能走兩個人。
一條很長的吊橋,一次只能走兩個人。
四個電機系的好朋友合影於某一「保線所」前平台。
四個電機系的好朋友合影於某一「保線所」前平台。
終於走過一段大崩壁,合影於前。左側可見遠方大崩壁上的一條狹窄曲折的白線,就是一路走來的斷崖的一段。琳山老師應是將相機架在背包上,按下幾��秒後曝光的鍵,再趕快衝到畫面中央前方坐下。
終於走過一段大崩壁,合影於前。左側可見遠方大崩壁上的一條狹窄曲折的白線,就是一路走來的斷崖的一段。琳山老師應是將相機架在背包上,按下幾秒後曝光的鍵,再趕快衝到畫面中央前方坐下。
雲海由群山後溢出。
雲海由群山後溢出。
雲海由側面群山後溢出,趕緊在此崖邊合影一張。琳山老師在最左邊。
雲海由側面群山後溢出,趕緊在此崖邊合影一張。琳山老師在最左邊。
應是全體大合照,攝於某一「保線所」前平台,中有一石碑記載其地名及海拔高度,可惜已不易辨識。琳山老師在第一排右邊第 2 人。
應是全體大合照,攝於某一「保線所」前平台,中有一石碑記載其地名及海拔高度,可惜已不易辨識。琳山老師在第一排右邊第 2 人。

沿途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長到天邊的「天長斷崖」了;久聞其名,很遠就看到對面山腰上一條很長的斷斷續續的白線,走近了才知道這道斷崖是如何狹窄難行,處處有坍落的崩壁,很多段落都需靠兩手攀扶,「一步一手印」;對面是雄偉的奇萊山,卻只能用兩眼餘光掃到;腳下則是不敢多看一眼的萬丈深淵,真是難得體驗。中有一段據說叫「父子斷崖」,或「父不知子斷崖」;據說是有一父親帶著兒子走過這一段,父子各自努力,走到中間時父親不知兒子在那裡。而沿途的雲海落日,瀑布奔騰,蒼松翠柏,紅葉似醉,猶為餘事;行程路經奇萊南峰並登頂一覽群峰,也見到天池積雪,是一山巔小湖,冬天乾涸卻積雪甚厚。

這也是琳山老師喜愛的得意作品,亦為晚霞及落日;當時完全沒有輔助的濾光鏡,全憑目測手調。題曰:「夕陽紅了臉,含羞帶怯,欲語還休」。
這也是琳山老師喜愛的得意作品,亦為晚霞及落日;當時完全沒有輔助的濾光鏡,全憑目測手調。題曰:「夕陽紅了臉,含羞帶怯,欲語還休」。
這也是琳山老師的得意作品之一,但是朝陽。題曰:「攜手協力迎朝陽」。
這也是琳山老師的得意作品之一,但是朝陽。題曰:「攜手協力迎朝陽」。
近看「天長斷崖」,琳山老師是右邊第二人;左邊遠處有人正用雙手攀扶走過大崩壁。
近看「天長斷崖」,琳山老師是右邊第二人;左邊遠處有人正用雙手攀扶走過大崩壁。
遠看對面山上有一條細長蜿蜒的小徑,其中並有一段通過大崩壁。
遠看對面山上有一條細長蜿蜒的小徑,其中並有一段通過大崩壁。
大家堆雪人,打雪仗,太高興了。當時沒有三腳架,琳山老師都是用背包架起相機,並在最後一刻相機自動曝光時,衝進鏡頭前靠近中央的位置。
大家堆雪人,打雪仗,太高興了。當時沒有三腳架,琳山老師都是用背包架起相機,並在最後一刻相機自動曝光時,衝進鏡頭前靠近中央的位置。
大家堆雪人,打雪仗,太高興了。當時沒有三腳架,琳山老師都是用背包架起相機,並在最後一刻相機自動曝光時,衝進鏡頭前靠近中央的位置。
大家堆雪人,打雪仗,太高興了。當時沒有三腳架,琳山老師都是用背包架起相機,並在最後一刻相機自動曝光時,衝進鏡頭前靠近中央的位置。
迎風面積雪甚厚,雖對面山上沒太多雪。
迎風面積雪甚厚,雖對面山上沒太多雪。
山後雲海洶湧溢出,近處有殘雪。
山後雲海洶湧溢出,近處有殘雪。
看來似是登山者的重要景點,但已不復記憶;有可能是「天池」,但冬天乾涸,有若干積雪。
看來似是登山者的重要景點,但已不復記憶;有可能是「天池」,但冬天乾涸,有若干積雪。

大四元旦假期則決定去登雪山,這是臺灣東北角在宜蘭與臺北之間的高山,冬天時正好迎向由太平洋上吹過來的帶水氣的東北季風,是全台下雪機會最多的高山,故稱雪山;這恐怕是大學畢業前最後一次登山了,此後世路多歧難料,登山心情已極為複雜了。

行前通告,上有人員名單及任務,行程,路線等。上方第二行可見,琳山老師的任務是攝影。
行前通告,上有人員名單及任務,行程,路線等。上方第二行可見,琳山老師的任務是攝影。

由宜蘭到武陵農場,再前往登山口出發,攀爬一天夜宿「七卡山莊」;第三天就進入了高海拔奇景處處的,雪山道上的精華地帶。印象最深刻的是浩瀚壯麗的雲海,無垠無涯,純白素淨,在陽光下璀璨耀目;中午以後已進入積雪區,越向上走積雪越厚,路邊懸崖上開始有冰柱,傍晚抵達夜宿之地「三六九山莊」;此地已海拔 3690 米距峰頂不太遠了,四週是奇美的冰天雪地的銀色世界;松柏的樹梢枝葉都積有厚雪,崖邊有大冰柱,晶瑩剔透。第二天清早出發登主峰,峰頂附近不但積雪厚,還時有冰帽覆蓋,路滑前行攀登不易,一不小心就會滑倒,扣人心弦。終於到了峰頂,但見千峰一覽,俱在腳下,白雲悠悠,揮手入袖。此時陽光燦爛,告訴眾人:美好時光應多珍惜,該準備下山前行了。

電機系的三個同窗好友結伴上雪山,攝於武陵農場。
電機系的三個同窗好友結伴上雪山,攝於武陵農場。
攝於武陵農場。
攝於武陵農場。
這張試圖拍落日但不成功,由於沒有濾光鏡,只能用樹幹遮住大半個落日;可是只露出一小角的太陽光仍太強,因此拍出來是這樣一團亮光。
這張試圖拍落日但不成功,由於沒有濾光鏡,只能用樹幹遮住大半個落日;可是只露出一小角的太陽光仍太強,因此拍出來是這樣一團亮光。
路邊隨手所得,卻是琳山老師之一得意作品,題曰:「坎坷人生路」,只是一片亂石,上有若干積雪。此相片被「山社十年」(臺大登�山社十週年特刊)選為封面內頁第一頁之主題攝影。
路邊隨手所得,卻是琳山老師之一得意作品,題曰:「坎坷人生路」,只是一片亂石,上有若干積雪。此相片被「山社十年」(臺大登山社十週年特刊)選為封面內頁第一頁之主題攝影。
這是琳山老師另一張得意之作,題曰:「傲視群峰一孤松」。
這是琳山老師另一張得意之作,題曰:「傲視群峰一孤松」。
這也是琳山老師得意之作,題曰:「遺世獨立傲乾坤」。可惜經過幾十年,相片已泛黃變色;右邊的那一張是��用了今日的軟體技術加以修復補色,比較接近原來的面貌。
這也是琳山老師得意之作,題曰:「遺世獨立傲乾坤」。可惜經過幾十年,相片已泛黃變色;右邊的那一張是用了今日的軟體技術加以修復補色,比較接近原來的面貌。
這也是琳山老師得意之作,題曰:「遺世獨立傲乾坤」。可惜經過幾十年,相片已泛黃變色;右邊的那一張是用了今日的軟體技術加以修復補色,比較接近原來的面貌。
這也是琳山老師得意之作,題曰:「遺世獨立傲乾坤」。可惜經過幾十年,相片已泛黃變色;右邊的那一張是用了今日的軟體技術加以修復補色,比較接近原來的面貌。
這也是琳山老師得意之作,題曰:「遺世獨立傲乾坤」。可惜經過幾十年,相片已泛黃變色;右邊的那一張是用了今日的軟體技術加以修復補色,比較接近原來的面貌。
這是琳山老師喜歡的得意之作,題曰:「與君相伴天地久」。可�惜經過幾十年,相片已泛黃變色;右邊的那一張是用了今日的軟體技術加以修復補色,比較接近原來的面貌。
這是琳山老師喜歡的得意之作,題曰:「與君相伴天地久」。可惜經過幾十年,相片已泛黃變色;右邊的那一張是用了今日的軟體技術加以修復補色,比較接近原來的面貌。
這是琳山老師喜歡的得意之作,題曰:「與君相伴天地久」。可惜經過幾十年,相片已泛黃變色;右邊的那一張是用了今日的軟體技術加以修復補色,比較接近原來的面貌。
這是琳山老師喜歡的得意之作,題曰:「與君相伴天地久」。可惜經過幾十年,相片已泛黃變色;右邊的那一張是用了今日的軟體技術加以修復補色,比較接近原來的面貌。
這是琳山老師喜歡的得意之作,題曰:「與君相伴天地久」。可惜經過幾十年,相片已泛黃變色;右邊的那一張是用了今日的軟體技術加以修復補色,比較接近原來的面貌。
崖邊的大冰柱。
崖邊的大冰柱。

其間當然還有許多和登山有關的活動,但未必保有記錄或存有相片,日久難免遺忘不易追憶。其中一件有資料可查得到的,是大二寒假和一些同學一同參加當年的「中國青年反共救國團」主辦的「中橫」徒步。第一天坐車到中橫的最高點「大禹嶺」,之後每天徒步走一段,最後到花蓮。

「雄中三劍客」同走中橫:當年雄中總共就只有三位同學一同考上臺大電機系,三人常一起上課一起唸書,時稱「雄中三劍客」。
「雄中三劍客」同走中橫:當年雄中總共就只有三位同學一同考上臺大電機系,三人常一起上課一起唸書,時稱「雄中三劍客」。

「山社十年」裡的足跡

琳山老師常會跟同學們提到年輕時登山的故事及體驗,也常說這些體驗後來影響他一生。有同學參加登山社,拿到山社「歌本」,打開就看到「社歌」,赫然發現上面寫著:「詞、曲:佚名,編曲:李琳山」,就去問琳山老師。

琳山老師表示,他唸書時登山社已有社歌,就是這首,但不知作詞、作曲者,故曰「佚名」。當時只有單一聲部,是獨唱或齊唱曲。他乃有了念頭,想為社歌加一個聲部,變成可以重唱或合唱的二聲部曲;因為他一直很喜歡這首社歌,覺得歌詞所說的,就像他對自己的期許。但他覺得自己沒有能力獨力完成這件事,就找了一位台大合唱團裡的好友,他是理學院的同學,也不是登山社員,但對和弦譜曲較有經驗。在兩人合力之下,完成了第二部,雖然顯然不見得很好。當時正是琳山老師大四將畢業,登山社正在紀念慶祝創社十周年,琳山老師乃將此二部社歌交給社裡,作為畢業紀念及十周年獻禮。

經過了幾十年,現在學生替他發現社歌真的有二聲部,且第二聲部確實是當時他們的作品,只是不知何時變成了「編曲:李琳山」;他說一般「編曲」是指在已有的主旋律之外,另加一些部份;記得當時有寫段文字說明有另一位同學(及他的院系姓名)合力完成第二聲部。同學打開歌本並播放社裡同學唱的錄音檔給琳山老師聽,琳山老師聽著聽著,兩眼閃爍出特別明亮的光芒,嘴角露出特別年輕的微笑:「你看,我這麼喜歡這首歌是有道理的。這裡歌詞所描述的,過了四十年再來看,不就是四十年來的我嘛!」

登山社社歌歌詞如下:「我們生活在大自然裡,大自然是我們的榜樣。我們的心地像太陽一樣磊落明亮,我們的意志像岩石一樣堅固剛強,我們的活力像松柏一樣勁拔青蒼,我們的情誼像不枯的泉水永遠不相忘,我們的抱負像雄偉的堡壘矗立在台灣的高山上。我們是自然的追求者,誘惑打不動我們的心,打擊不能使我們退縮徬徨 ⋯⋯」。

這是今日登山社的「歌本」中的「社歌」。
這是今日登山社的「歌本」中的「社歌」。
這是今日登山社的「歌本」中的「社歌」。
這是今日登山社的「歌本」中的「社歌」。

這是今日登山社提供的兩部合唱的「社歌」錄音。琳山老師聽完這段錄音後,有感而發:「要登山社的山胞們唱這兩部合唱,是有一點辛苦;他們唱得不錯,我們當初也曾儘量讓它簡單易唱一些。當時我們兩位臺大合唱團的團員完成此曲時,曾用類比的卡式錄音帶,錄下我們兩人的二重唱,一併提供給登山社;大約後來進入數位時代後,未曾將之數位化,年久就遺失了⋯⋯

事實上琳山老師大四那年正是登山社創社第十年,社裡決定出版一本刊物「山社十年」作為紀念;琳山老師就把這首社歌的第二部作為獻禮,寫了一篇短文說明編曲的原委及構想,並說明如何還為社歌加了一些「表情記號」,讓它更能呈現山社的風味。這篇文章連同曲譜都刊登在「山社十年」之中。

前兩頁是「山社十年」封面及翻開第一頁的主題攝影,後兩頁是目錄,之後就是琳山老師有關社歌的短文;最後是特刊的封套。

登山社曾發謝函一封給琳山老師,為他替社歌添加和聲一事致謝。

事實上琳山老師在「山社十年」中還有另一篇文章,「陽春召我以煙景,大塊假我以文章——試談風景攝影」,文中有若干他當年對風景攝影的體驗或論述,並附了四張他當時選的作品作為例子,用以補充其論述。這四張他當時選的作品,也收錄在前面的「獻曝集(2)」中。

前兩頁是目錄,中間兩頁是正文,最後兩頁是作品舉例說明。

除上述以外,「山社十年」中也有不少插圖相片是選用了琳山老師的攝影作品:

這是「山社十年」封面內頁的第一張主題攝影,為琳山老師在雪山所攝,並題曰:「坎坷人生路」,為一片亂石,上有若干積雪。
這是「山社十年」封面內頁的第一張主題攝影,為琳山老師在雪山所攝,並題曰:「坎坷人生路」,為一片亂石,上有若干積雪。(這張也收錄於「獻曝集(2)」)
本頁右側偏下的三張相片均為琳山老師在能高越嶺中所攝之朝陽、落日及晚霞,原相片色彩鮮豔絢爛,但「山社十年」限於經費及印刷條件,只印黑白,難免失色不少。事實上右側上方的臺大醉月湖晚霞亦為琳山老師作品。
本頁右側偏下的三張相片均為琳山老師在能高越嶺中所攝之朝陽、落日及晚霞,原相片色彩鮮豔絢爛,但「山社十年」限於經費及印刷條件,只印黑白,難免失色不少。事實上右側上方的臺大醉月湖晚霞亦為琳山老師作品。(這三張也收錄於「獻曝集(2)」)
本頁上方相片也是琳山老師作品,攝於雪山。
本頁上方相片也是琳山老師作品,攝於雪山。
本頁下方相片是琳山老師作品,攝於能高越嶺。
本頁下方相片是琳山老師作品,攝於能高越嶺。

經典論述——「我的人生就是走過一山又一山」

這當然是在許多年後才有的體驗,但確與這裡所說的早年經歷有關。琳山老師在很多場合都說過這話,但最完整的論述可能是在「信號與人生 2021」中。

這裡有幾個重點:(1)爬山時,很多時候是在走很難走的路;但只要是正確的道路,在大目標下咬緊牙根向前走,最後一定會走到目的地,也就是峰頂;(2)到了峰頂就要準備下來,因為要走下一座山;下來後再往前走,就會看到遠處一座更高的峰頂,就是下一個目標;(3)有時覺得山窮水盡,但隨時可能發現峰迴路轉,柳暗花明又有新的天地。

另有一段文字描述類似的觀念,在「不同的人生風景——臺大教師傑出服務的故事」一書中的琳山老師的專訪中(「關於—小畫像」中)

這是「不同的人生風景」專訪中提到此事的那一頁。
這是「不同的人生風景」專訪中提到此事的那一頁。

這是「不同的人生風景」的專訪全文。

有關攝影的其他回憶

琳山老師說,他在中學時期借父親的舊相機摸索學習攝影,當時用的多半都是黑白膠卷底片,一捲 12 張,洗出來小型正方形的相片;他當時就很喜歡拍沒有人的風景,只是很少有機會出去旅遊,所以真正練習的機會很少。另一方面,中學時期他也會站在母親身邊看母親學畫國畫;母親最愛畫花鳥,他卻更喜歡山水畫,偶爾也學著動動筆,只是畫不好;他知道那是要下功夫的,而自己下不了太多功夫。不知不覺間,這兩件事後來好像有了一些關聯:他的若干風景攝影似乎有些山水畫的味道;這情形在他在臺大參與登山社,爬了若干山,有了更多風景攝影的素材時,似乎更明顯一些。以下是他尚未在臺大參與登山之前的若干作品集錦。

攝於高雄左營蓮池潭。
攝於高雄左營蓮池潭。
攝於中部橫貫公路(中橫)燕子口。
攝於中部橫貫公路(中橫)燕子口。
攝於臺大傅園。
攝於臺大傅園。

琳山老師也曾參與臺大攝影社,主要是想學習一些暗房中如顯影、定影等技巧;在沒有數位的年代,類比的膠卷「底片」需要在暗房中,使用這些技巧,才能沖洗出相片來;雖然一般都交給照相館,由專業人員來完成這些事。

琳山老師也曾撰寫一篇文章,說明他自己有關攝影和國畫或有相通之處的感覺,刊登於他自己力推的電機系班刊「交流聲」第一期中。

這是當時刊出的文章。